畢業(yè)了散文

　　那年夏天，畢業(yè)像是一個簡短的分號。使生活暫時停頓。所有與此相關(guān)的一切都顯得滯留或是緩慢。我把過去的心情打包進(jìn)箱子，在時間的小巷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跡。接下來的日子，我需要來自內(nèi)心的高度力量，使自己繼續(xù)朗讀出一頁又一頁或長或短的詩篇。

　　眼前的聚散分離似乎更讓人安靜，我清晰的記得曾經(jīng)無數(shù)次走過這個校園的黃昏。那些凄迷紫黑色的天空，低回而婉轉(zhuǎn)的時光。近處有褐黑的山巒，被幾星燈火包圍，上山的道路幾近消失模糊，給自己點上一支煙。周圍是山莊和田野，入夜使氣溫降得低而清涼，依然有濕氣從我身體的縫隙滲進(jìn)來，在心里一寸一寸的生長著。

　　如果真的要為過去的時光說點什么。

　　這一年，課程很少。宿舍里常常聚在一起打升級。直到一方贏得手軟，一方徹底絕望，昏昏欲睡。突然有人說，未來的生活是不是也這樣絕對，毫無反駁余地。我抬起頭正好撞見了他的表情，眼神嘶啞，猶如黑夜的幾縷淡煙。我瞬間愣住了，如果真的要在物質(zhì)和精神之間做出抉擇。我愿意是精神，一個精神的強者。

　　這一年，楊仍在校外網(wǎng)吧兼職。不上班的時候就和我切磋象棋，殺得眼紅時我說我的車是刀。眼前的路已無關(guān)乎勝敗。我善于用車和兵，感覺自己應(yīng)該屬于小眾，保守卻橫沖直撞。這是我的路途，這是我的天涯，自由有點偏激。像一個有些怪癖的俠士，橫刀立馬嘯西風(fēng)。我也知道終有一天，心間的那把刀會折斷，最終消失，而我的身后是茫茫大漠。

　　這一年，有些人為了畢業(yè)為了前途忙著考證。有些人在外面走走停停，帶回些許新鮮或者老舊的見聞。

　　這一年，談?wù)撟疃嗟氖俏磥�。做一個怎樣的人。被迫面對的人和事一再觸犯著我們的準(zhǔn)則底線。理想和現(xiàn)實的差距愈來深遠(yuǎn)。內(nèi)心良正這一植根的念想猶如桃花源一樣，不能朔溪而返。

　　用倒敘的方式把過去掏空，這一年，我們的確長大了許多。

　　許多人開始離開，以我的心為圓點。懷揣著四海的深情，從此今生奔西東。

　　我不得知他們會走到哪里，在哪里休息在哪里療傷。又會在哪里起航……

　　過去的日子在我的世界漸行漸遠(yuǎn)。生活，我只帶一杯芬芳的泥土，沿著你起伏的喉結(jié)上路。與你短兵相接時，我在市里找到一份工作。和大多數(shù)人一樣，在各種心情里徘徊。每天都顯得忙碌，過于疲倦的應(yīng)對著來自生活的壓力和潛在的孤獨。未來的遼闊與寂靜使我的內(nèi)心感到巨大的戰(zhàn)栗。

　　星期一早上回學(xué)校拿東西。宿舍的門鎖著顯然都走了，門上的CF圖標(biāo)還在，我不得知它會什么時候消失，也許等到新生們大掃衛(wèi)生吧。開門的時候接到阿超的短信，走了啊，我現(xiàn)在在大巴上，去北京。至此我對北京的概念再次加深，身邊的朋友開始與北漂有關(guān)。

　　一個人低頭收拾東西，我加快速度為了讓心中隱藏的那份感傷慢些來臨。老大很早就走了，春天的時候回來補考了駕照，沒有再回來。毛毛的士官沒考上，上星期二走的。留下了一床鋪的毛筆字，說是要留給有緣分到這里的人。我得感謝毛毛，至少鼓舞了我堅持不懈的練習(xí)毛筆字。楊是我對好的兄弟，他的床在我的對面。我還能記得許多次深夜長談的情景。要杰在五月回來辦的離校手續(xù)，那天一起吃飯時，他穿的很厚，說是西寧還很冷。他還說那里的天真的很藍(lán)。也許是醉了，隨著他語調(diào)的上升我仿佛看到了西寧的山。

　　把垃圾清理之后，發(fā)現(xiàn)窗外已是黃昏。細(xì)碎的塵埃散在光線里，我背靠衣柜坐在地上，這一刻也許只有的能理解那些塵埃的浮浮沉沉，心里迅速劃過一陣尖利的疼痛。站起身環(huán)視一下空蕩的宿舍，還是留下了很多東西沒能拿走，可更多更重要的東西不是已永遠(yuǎn)的留在了這里嗎？我觀望著心間的憂傷，想起青春散場。

　　輕輕關(guān)上門，這最后的告別。再見，再見我的宿舍，我的朋友。我要在夜晚降臨之前離開這里。

　　我不想讓自己很固執(zhí)，聽著傷感的老歌，為了逃避難過。沿著熟悉的路途，校園里依然熱鬧，食堂門前還是有人擺攤叫賣，水房那兒排滿了等著打水的同學(xué)。走過圖書室的樓下，大學(xué)里我?guī)缀跛�有的時光都在那里，我深切的熱愛著那里的一切，我甚至知道每一本書的位置。一剎那，心里的惆悵融化開來。

　　我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校門，也從這個夏天斷開的口子里走出。等車的間隙看到許多師弟出去通宵，想說的話噎住喉嚨。也許他們會重復(fù)我的遺憾，但我又何嘗不是這樣跌跌撞撞走來的呢？

　　車來的時候，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悸動。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了。這一次是一場場告別的結(jié)束。人都說最思念的地方是最遙遠(yuǎn)的地方，坐在車上我朝著學(xué)校揮手告別。這個地方承載了我們太多的東西。我想只有我們的青春和熱血，永不死去。

　　這個時候的車上人很少，一切都安靜下來，唯獨汽車的聲音，卻也更讓人感覺周圍的寂靜，更讓人惆悵。我坐在靠窗的座位，公路兩旁的樹木無端的磅礴。傍晚的陽光是暖暖的橙色，將學(xué)校的輪廓勾勒得恍惚又陳舊。深吸一口氣，空氣里滿滿的都是泥土和煙熏的味道。車子加快了速度，學(xué)校便迅速從我的視線里退了出去，心里異常安靜。我知道這樣的速度足以使一些東西比以往來得更晚。

　　那天午后下著淅瀝的小雨。丫頭打來電話時我站在天橋上看交織著穿過腳下的人流。眼前的時光在內(nèi)心慢慢沉淀下來，想起的東西像是凝固的黑白鏡頭，太過遙遠(yuǎn)。

　　時間被拉成破折號，等待著我的是如何給生活定義以及解釋。未來的日子顯得很漫長，又似乎很短暫。未來在我的理想上就像是時間的玫瑰，疼痛卻快樂。

　　夜里做夢的時候，我像是一條溫暖的河流，精神不散。我寫著詩，關(guān)于馬群和祖國。我的方向是北，瀑布匯入心間聲震如雷。

　　畢業(yè)有一段時間了，隔三差五的換著工作。身邊的人也像過夜場一樣，眼花繚亂。業(yè)務(wù)上認(rèn)識的朋友小顧是唯一留給我念想的人，來自無錫。為了女朋友來的南陽。有時候我們會約出來吃飯打游戲。小顧比我要樂觀許多，而我更像是一個我頑固派。我仍在為了吃飯而工作，忙碌。

　　那年夏天，經(jīng)歷的種種聚散別離在眼前持續(xù)后退，變成了遠(yuǎn)方。我站在青春的河岸朗誦著未來的詩篇，只身闖入一個又一個陌生的人群。這不停到來的現(xiàn)在組成了我生命的一個個瞬間，有疼痛，有溫暖。

　　生活，我只帶一杯芬芳的泥土，沿著你起伏的喉結(jié)上路。

　　寫下這些天氣依然轉(zhuǎn)涼，可心間卻有一種舒緩而溫暖的節(jié)奏。

　　輕輕的道一聲：青春無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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