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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母親的散文隨筆

時間:2023-04-27 19:08:53 散文隨筆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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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關(guān)我的母親的散文隨筆

  沒有一絲風(fēng)聲,沒有一絲光亮,無邊無盡的靜寂里,黑暗慢慢地,慢慢地把母親(老公的媽媽)的身影吞沒。我連續(xù)喊著:老媽,老媽你去那?母親淡然地看了看我,眼睛里是滿滿的平和和安寧。扭轉(zhuǎn)過頭,任憑我怎樣的呼喚,她也不再轉(zhuǎn)身看我一眼.....心底的恐懼感隨著黑暗一起蔓延開來,黑暗像一個惡魔的嘴巴,被無限放大,母親的身影一點一點被吞噬,直至消失不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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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潛意識里一股力量充滿全身,我大叫一聲:老媽,快點跑出來。∩眢w劇烈地抽動了一下,我醒了,一身的冷汗,脊背上冷冷的感覺,睜開眼睛,幽暗的房間里有微弱的燈光穿透窗簾,帶來了一絲安全感。張了張嘴,頓時覺得口干舌燥,下床,開燈,給自己倒了一杯水,伸手理了一下前額上已經(jīng)微微潮濕的秀發(fā),拿起手機,時間顯示已是凌晨三點十分。那一天是2014年四月23號,一個我一生也不會忘記的日子。(2014年四月23號這天的下午五點四十分,也是母親離開塵世的日子)

  就在22號的清晨里,在安徽醫(yī)科大學(xué)的腫瘤科,醫(yī)院已經(jīng)第三次對我們下達了母親的病危通知書,主治醫(yī)師也幾次和我們溝通,對我們說:還是把老人家拉回家吧!已經(jīng)是病危的邊緣了,老人家最好可以在自己的家里駕鶴西歸。萬般無奈之下,老公和哥哥把大舅和小舅都找來了,一直沒有把大舅和小舅接來的原因,一是母親不想麻煩她的弟弟們,知道他們各自都很忙綠,為了生活在四處奔波。二是我們沒有把真實的病情告訴母親,母親一直以為她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。當(dāng)大舅和二舅出現(xiàn)在病房里的時候,母親的情緒一下就黯淡了下來,她預(yù)感到了什么,不再說話,就是沉默著......

  考慮了主治醫(yī)生的意見,經(jīng)過大家的商議之后,一致同意把母親拉回家。(民間的習(xí)俗,魂靈要歸回故里)母親是肺癌,從發(fā)病之初到離世,也就短短的四個月左右的時間。那年的冬天特別冷,母親本就身體不好”,春節(jié)快要到了,母親和父親一起從我們生活的城市回到了農(nóng)村老家,作為兒女的我們都忙于手頭上的工作,都想著春節(jié)的時候再回家和母親父親一起過個團圓年。進入臘月里,體質(zhì)很弱的母親突然就染上了風(fēng)寒,為了不讓我們擔(dān)心,為了預(yù)備年貨,母親就一直一直地忍耐著,總以為吃點藥,熬一熬就會好起來。因為她知道她的兒女們都忙,特別是做些小生意的我們,春節(jié)前的一個月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時節(jié)?墒,病情不是母親想象的那么簡單,整夜整夜地咳嗽,本來就失眠的母親,更是整宿整宿的無眠。終于,母親咳出了鮮血,父親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趕忙背著母親給我們打了電話。(母親再三囑咐父親不要給我們打電話)接到電話以后,放下手頭上的生意,老公連夜就趕回了老家。帶著婆婆在縣醫(yī)院做了檢查,結(jié)果是我們做兒女的最不想要的,可是,一切都已經(jīng)晚了,母親的肺部有了密密麻麻的小陰影,那就是肺癌的初期了。老公和哥哥姐姐商議了一下,沒有告訴母親實情,只是和母親說,還是去城里過年吧,家里太冷了,到了城里,在空調(diào)房里待著,也許咳嗽就會好起來了。再說生意上也實在是忙,母親雖然有極大的不情愿,還是跟隨老公來到了我們生活的城市。

  母親的一生是清貧而艱苦的,嫁給公公的時候,公公的大哥已經(jīng)自立門戶,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沒有成家。分家的時候爺爺奶奶就是給了他們兩間茅草房,支了一口地鍋,再加上一根扁擔(dān),母親和父親就這樣駕駛著生活的“小舟”航行在了人生的汪洋大海中,肩并肩一起迎接人生道路上的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嘗遍了人生的苦楚,經(jīng)歷的種種磨難,終于,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了,生活有了甜滋味,可是,母親的身體在年輕的時候被虧空的厲害,總是被疾病纏身,以至于總是沒能安享晚年。這次的風(fēng)寒感冒引起的咳嗽之所以會發(fā)展成肺癌,也是和她幾年前的直腸癌有著直接的關(guān)系,潛伏在身體里的癌細胞趁虛而入,入侵了肺部。當(dāng)醫(yī)生把檢查結(jié)果和病理原因告訴我們的時候,我和姐姐都淚如雨下,老公和哥哥眼睛里也是淚光閃閃,我們都知道嗎,母親經(jīng)歷了太多的苦難,日子好起來了,作為兒女的我們多么希望母親可以有個幸福快樂的晚年,可是,命運卻是如此殘酷和無情,病魔就這樣接二連三地找上母親。

  確診以后,我們一致決定瞞著母親,母親沒有上過一天學(xué)堂,甚至她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,但是母親一生勤儉節(jié)約,堅強樂觀,要是她知道了病情,肯定會放棄治療,我們只是和她說,肺部有些炎癥,她也簡單地以為可能是肺炎,積極樂觀地配合治療。

  一個療程的化療結(jié)束,病情不但沒有好轉(zhuǎn),反而是越來越加嚴重的感覺,母親已經(jīng)完全不能回家住了,姐姐全天二十四小時在醫(yī)院陪護著。由于孩子們都在上學(xué),我只能在周末的時候替換一下姐姐,每每這兩天里,我總是想著法子逗母親開心,和她聊天。(雖然是婆媳,但是我們的關(guān)系更像是母女)母親的娘家是個大家族,在外婆連著生了四個女兒以后,母親是四妹,母親的奶奶直接就想溺死母親,是外婆以死相護才留下了母親的生命。母親沒有去過一天學(xué)堂,在母親之后,外婆終于生了兩個兒子,所有的疼愛和保護都給了弟弟們,母親就在外婆一個人的愛憐里堅強地長大成人。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,都是姐姐們的舊衣服縫縫補補給了她,沒有吃過好吃可口的食物,那些都是弟弟的。相反,卻從很小的時候就辛辛苦苦下田勞作,母親聰慧,而且特別能吃苦耐勞,紡紗,織布,納鞋底,裁衣服她什么都會。一切的面食料理她也都能做出來,蒸大饃,炸馓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手。不管誰家有個紅白喜事,只要找到母親,她都會去幫忙。

  生活給了母親太多的苦難,我們都有著萬般的不舍和心痛,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,每天都有著幾次可怕的情形。母親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兒,身體劇烈地扭動著,雙手死死地想抓住什么,長大了嘴巴拼命地呼吸著空氣,卻說不出一句話,氧氣管就在她的鼻孔里插著也不再有一絲的作用......老公用力地抱著母親,我和姐姐握著母親的手,哥哥抱著母親的雙腳,我們都呼喊著媽媽淚如雨下......

  死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母親已經(jīng)明顯的感覺到,可是,強烈的求生意志,讓她一次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,她舍不得離開她愛的孩子們,她牽掛的父親,父親只吃的慣母親燒的飯菜,母親住院以來,父親的飯量持續(xù)遞減,越來越是消瘦,母親她看著心痛,心底會有著怎樣的無奈。最后的日子里,母親總有講不完的話對我說,醫(yī)生勸她要多休息,我們也讓她不要再費神了,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,好多的囑咐要留給我們,希望子女之間可以和睦互助,相親相愛一輩子。她即使不在了,也會安心的。母親說,現(xiàn)在的生活是她做夢也不能想象到的,我們趕上了好時光,總有吃不完的食物,穿不完的衣服,在她年輕的時候,卻總是干不完的活,受不完的餓。每次當(dāng)她出去干活的時候,就把孩子們鎖在家里,干活回來,打開門的時候都不敢用力去推門,因為孩子們就在趴在門縫旁邊睡著了,滿臉的淚痕。結(jié)束了一天勞作,安排好孩子們睡下,在一燈如豆昏黃的光線下,母親做在了紡車前,開始了紡紗,一尺多長的搓好的棉條整齊地碼在竹籃里,抽出棉條,母親左手搖車,右手一拉一收,潔白柔軟的棉花條,就變成了細細長長的棉線均勻的纏在了紡車的錠子上,一個夜晚,母親會抽出好幾個飽滿的線穗子。(線穗子:一節(jié)空心的竹子套在紡車的錠子上,紡出的棉紗纏在上面,形狀就如一條半斤左右的小鯽魚一般,只是線穗子的肚子是圓圓的)來年的春天,這些線穗子會被母親放進織布機的梭子里,母親雙腳踩著織布機下面的兩個踏板,織布梭子就像一條魚兒一樣在母親雙手的引領(lǐng)下,翻騰跳躍在織布機的兩端。一張布織下來,不知道耗費了母親多少的心血,可是,母親絲毫也不覺得累,有的卻是滿心的歡喜。在柳樹吐露新綠的時節(jié),有了新布就可以給家人裁出新衣,替換下打了補丁的舊衣服,舊衣服裁成布片,用熬出的面糊糊粘在門板上曬干,又可以納鞋底,做新鞋子。日子和愛一起被母親用一針一線,密密麻麻地縫制起來,沐浴在母愛的慈祥和溫暖里,孩子們健康茁壯地成長成材,穿著媽媽納出的千層底,孩子們走出了家鄉(xiāng),拼搏在異鄉(xiāng),打拼出了屬于他們的一片艷陽天。

  我和老公結(jié)婚的時候,母親特意給我織了一匹布,這也是母親最后一次上機織布。母親說,她老了,眼睛,胳膊腿都不好用了,再說,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都不稀罕這種布了,嫌棄布太糙,其實很好的,越洗越軟和,母親知道它的好,想留給我一些。母親還說,我就是她的女兒,她對我和姐姐是一樣的疼愛,曾經(jīng)給姐姐也織過一匹布,給過姐姐什么,一樣不少的也會給我準備一份。白底藍條的純棉手工布,裁成了四個床單,十幾年了,就剩下一床新的,婆婆去世以后我再也不舍得鋪在床上,一直放在衣柜里,我想留下這有著媽媽心血和愛的床單,一輩子。

  在我們相處的最后一個夜晚里,母親的意識已經(jīng)有些迷糊了,連著幾天沒有睡上一刻的安穩(wěn)覺,我和姐姐輪流守在她的身旁。醫(yī)院里只給一張折疊床,母親看著守在她身邊的我,一定讓我睡在她的腳邊,迷迷糊糊中就聽見母親一直在說著活,也不知道說的是些什么。起身做起,輕聲地喊一聲媽媽。母親滿眼的淚水,囑咐著對我說,不要再和樂樂(兒子的名字)爸爸吵架鬧氣,他就是個火爆脾氣,多讓著他一些,要是母親不在身邊,不能攔著他,罵他,他打了你也沒人能給你接下來啊!我再也抑制不住奔涌而出的淚水,母親一直就是這樣護著我,每次和老公吵架,挨罵的總是老公,母親說老公大我?guī)讱q,讓著我也是應(yīng)該的,為了不讓我感到委屈,為了家庭的和睦,母親總是想方設(shè)法的化解著我和老公之間的矛盾,為的就是不讓我把委屈帶到娘家,母親總說,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,兩個人一條心,黃土變成金。黎明快要到來的時候,天空異常的黑暗,天明的時候母親就

  要回老家了,而三個孩子還要上學(xué),我不能陪著她一起回老家,坐在床邊,我緊緊拉著母親的手,心底有著異常的不安和恐懼,腦袋里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,迷迷糊糊中,我聽見母親說:快起來吃大饃吧,你看,我今天發(fā)出的面團,蒸出的饅頭多宣乎(特別的軟且又彈性)。抬頭,看見母親拍著醫(yī)院里雪白的棉被,臉上是滿滿的笑意。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,母親知道我最喜歡吃她做的手工大饃,每一次回老家,母親總會提前做出來,等我離開的時候給我?guī)?.....

  無數(shù)次的夢境里,面容慈祥,滿頭銀發(fā)的母親搖著紡車,雪白的棉紗在金色的陽光下閃著圣潔的光芒,母親的身影被無限拉長拉長,慢慢地消失在那時光的盡頭......

  母親帶著不能呼吸的疼痛,萬般不舍地離開了我們,每當(dāng)憶起母親,心痛到不能呼吸,我們的緣分太淺,母親離去的太早,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報答母親給予我的愛,真的希望有來生,來生還做母女,去延續(xù)這份母女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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