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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(mèng)回桃花源散文
一條河把青龍山分成了兩半,沿著彎彎的河道,一直往里,在一個(gè)小山坡上,分散著十幾戶人家,那里因山勢(shì)而得名,被叫做青龍溝。我在那里出生,并度過了快樂的童年。
冬天,白雪覆蓋了青龍山,千樹萬樹梨花竟開。屋檐下,串串紅辣椒分外耀眼,就像是一簇簇燃燒的火焰。土坯墻上掛著爺爺編的藤條籃,里頭有花生,大棗……我穿著娘親手做的花棉襖,花棉褲,紅棉鞋,偷偷溜出窯洞,抓了兩把雪撒向梨樹,“撲簌簌,撲簌簌……”雪花撒了我一身,脖子里涼涼爽爽的。再拿根棍子,照著檐下的冰凌茬子就是一通亂敲,“咔嚓嚓”的聲音驚動(dòng)了正在忙碌的娘,她出來就是一聲斷喝:“死妮子,趕緊回來,把新鞋弄濕了,再不聽話打死你。”窯洞里的奶奶正在紡花,“嗡嗡嗡,嗡嗡嗡……”好像飛來的一群小蜜蜂。
春天來了,冰雪已經(jīng)融化,小河里的水“嘩啦啦……”流淌著,雀兒也從藏匿的地方出來覓食。山坡上,家門前,綠是一點(diǎn)點(diǎn)暈開的,柳樹牙子,酸棗樹牙子探頭探腦地張望!疤一ㄩ_,杏花敗,梨花出來當(dāng)奶奶”,山里娃哼唱著歌謠一天天長(zhǎng)大。
夏季是不知不覺來臨的,滿樹的果子代替了一樹繁花,孩子們?cè)缫衙撓铝藵M身的厚重,換上了一身輕裝。奔跑在山路上,嘻戲在小河邊,追逐在叢林里,到處有孩子們的身影和無所顧忌的笑聲。成群的蝴蝶在草叢中,樹林里來回穿梭,成群的鳥在樹梢上,山崖邊縱情歌唱。玩的累了,就躺在小溪邊的青石板上睡覺。直到娘的吆喝聲遠(yuǎn)遠(yuǎn)傳來。有一次,在碧水潭看自己的影子,扒著眼睛扮水怪,不小心滑進(jìn)水里,掙扎了很久,才被小伙伴拉上了岸。(長(zhǎng)大后,觀察那水潭,最深處也不過有半米深)。
到了秋季,核桃已經(jīng)成熟,山葡萄也慢慢變紫。那漫山紅葉,滿坡菊黃,被風(fēng)一吹,香氣熏得人瞇起了眼……場(chǎng)院里金燦燦的玉米,綠瑩瑩的豆子,白花花的棉,脆生生的果,農(nóng)民的喜悅就掛在眉頭,甜在心頭。山里娃的幸福,不單是早早地嘗遍了各種果子,麥黃杏、水白杏、雞蛋杏、羊屎蛋杏、水蜜桃、毛桃、蟠桃、香蕉梨、平梨、疙瘩梨……
山外的世界很大。那一年,爺爺奶奶帶領(lǐng)全家離開了大山,離開了桃花源,就為了讓我們有個(gè)好的前程。被遺棄的青龍溝,總是在我的夢(mèng)中出現(xiàn),那山,那水,那土窯洞,成了我回不去的原鄉(xiāng)。如今,她荒蕪著,等待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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